慎行蹙着眉,“侍书宫娥,侍于殿下前,形止仪容,皆有礼有规,你原是扫洒宫娥,自需受训。”
语气理所当然。
的确也……应是如此。
然成琅所惊不止如此,她观慎行神态,以为他下一刻要说的便是她太过失仪,以至那侍书宫娥一职已然换人……
不想却还是她。
慎行想来也颇郁闷。
交代完时辰地点,他便不再多言,像是多看成琅一眼都气堵似的,走前,大约看出成琅另有想法一般,他道,他的确看她不顺,然她如今已担了这职,他便定将她训出个侍书宫娥模样来。
“不论你从前如何,往后便要有侍书宫娥自觉,一行一举,要记住,你已不是你一人。”
末了,他留下这样一句,提醒,亦警告。
成琅其后才知缘由……
慎行走后,佩娘隔了大半时辰才又显身,告诉她她这侍书宫娥的由来——
却原来,与尝闻脱不了干系。
他本掌着灵霄宫内务,成琅闻言也不觉意外,只让她想不通的,是他此举意义。
“他是给丹凤卖情分,”佩娘道,“你不在三百年,这些不知也是应当。尝闻慎行这二人,是天君赐下,待观止忠心不消说,这二人脾性却颇有意思,一个喜形于色半点藏不住心思——便是刚刚那慎行。”
啧了声,她又道另一个尝闻却是相反,“那是个人精,见人先笑,谁都不得罪,三十三天诸神仙,无一交恶。”
“你不是丹凤引着见他的么?”她道说尝闻那般聪颖,岂会看不出丹凤与她交情匪浅,只侍书宫娥,在小宫娥里看是大事,自他们那般,却亦说小也小,“最坏你被罚了撵了,那亦是你自己犯错,与他尝闻无干。”
但不论怎样,他这个情分是卖给丹凤了。
不然,以她这般形貌,若不是因此,是全无半分机会做到这侍书宫娥的。
成琅恍然,又回过味儿来,慎行那一番话,警告她是其一,而另一番心思,便有替尝闻善后的意思,她是尝闻提上去的,若犯大错,他怕尝闻受牵扯。
明晓这些后,成琅略是松了口气——原,此事当真与那人无关。
然这气松出片刻,又有些混杂着些许不怎样爽快的感觉,尝闻那人,她并无甚厌恶,只思及那人,那高岭之花的性子,从前她略略有心思些,便常常为他不喜,如今竟也容了身边人这般脾性?
一时不知是感慨抑或其他,只那陌生感愈发真切,叫她在佩娘走前问她是否真的想好要做这侍书宫娥时,她竟也犹疑了那么一会,“做。”末了,还是点头,如此道了。
陌生才好,心中道着,她也应陌生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