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的声音与清晰的脚步声并没有那么震耳欲聋,却犹如狂风骤雨之中的一声震天响雷在宣承弈耳边轰然炸裂,明明知道有人走近,他却只能僵直着身子,看着眼前放大的面孔,脑海中一片空白。

    鼻尖有馨香,眼睫落下一层阴影,有什么搅和着热切的芬芳抵在他发麻的舌尖上,他霎时便被悠悠春水包裹,让人失控的柔软在他口中肆意探寻。

    宣承弈睁大了眼睛,呼吸有那么一瞬间完全停滞,屋里闯进了人,他也知道自己该躲开,偏生那只发凉的掌心正好覆上他的胸口,他的心就像被什么剜去一块似的,攫走了他所有的理智。

    宣承弈背后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将捆绑的绳子撑得近乎崩裂。

    腕上的伤口擦蹭着绳子边缘,疼痛骤然加巨,理智回笼,他深吸一口气,就要向后躲避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揽住了他的后脑。

    姬珧拥着他,在他耳边淡笑着。

    “你若敢反抗一下,本宫就让人把你妹妹剁碎了做成肉酱喂给你吃。”

    何其恶毒的威胁。

    所有热意旖旎都快速褪去,宣承弈只觉得浑身冰凉,他浑身一怔,落在阴影中的那张脸,木然,惊诧,还有几分骇然。

    那是附耳说的话,除了二人,没人能听见,包括已经走近的虞弄舟。

    “你们,在做什么?”

    一声问话将他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虞弄舟站在不远处停下,没有再踏前一步。宣承弈背对着他,无法看到他的样貌,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有一丝愠怒,但更多的是超脱想像的冷静,冷静到那声音如带刺的冰锥一样直戳心脏,不疼,却觉得异常致命。

    致命到如果不是有公主在这,虞弄舟一定会过来弄死他。

    姬珧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

    宣承弈一愣。

    接着,又听见她清冷的嗓音,这次是对那人说的。

    “出去。”

    只两个字,跟方才的“别怕”语气截然不同,是冷如冰霜般的阴忖,让人脊背发麻。

    虞弄舟隐隐地皱了皱眉。

    “什么?”

    姬珧这才放开宣承弈,她直直站起身子,目光从身前几步远外的人那双沾染污泥的雪白长靴一直向上扫去,最终落在他眉头轻皱的脸上。

    这一面,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却又好像就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