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珧有些头疼,从宫里出来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

    去看了一趟宣承弈,回来之后气儿更不顺了。

    薛辞年这一跪,倒是让她骤然从烦乱的心绪中拔.出来,意识到自己方才语气似是有些重了,她沉沉叹了口气,冲他随意摆了摆手。

    不耐道:“你起来,别动不动就给本宫下跪。”

    她不太喜欢看他这样。

    “是。”

    垂着头的薛辞年唇角一弯,而后抬起膝头,缓缓站直了身子,再看向她时神色无常,还是一副恭顺温良的模样。

    姬珧起身往里走,饶过沉香桌案和一道织锦绣团花金凤的屏风,随意坐在床边上。薛辞年本是一路跟着她,到了屏风那处就顿住脚步,不再继续向前,室内光影婆娑,却还是能看到他映在屏风上的清雅身影。

    破有种遗世独立仙姿绰约的飘渺之意。

    姬珧抬眸一看,见人没跟过来,神情略一怔忪,随即哑然失笑。

    虽说薛辞年是出自那等混乱肮脏的地方,但不得不说,他是她见过的男子里最懂分寸的人,不会太过殷勤以至于让人厌烦,也不会太过疏离以至于让人觉得寡淡。

    这样的人,前世却一直被她关在清林苑里,简直是珠玉蒙尘、暴殄天物。

    思及此,姬珧不免有些遗憾。

    “你过来。”

    姬珧冲那影子唤了一声,慵懒的嗓音里带了一丝妩媚,勾得人心头微颤。

    从来都是公主有问必答的薛辞年今次却在那儿足足愣了半刻,才后知后觉地饶过屏风走进去。

    姬珧正半卧在床上,手肘支着新送过来的玉枕,玲珑身段隐在松松垮垮的襦裙下,她光着脚,白玉瓷釉一般的脚踝上系了一双红绳,瞧着有几分俏皮。

    这动作叫旁人做出来显得不庄重,她却依然有股浑然天成的骄矜贵气。

    薛辞年面色如常走进来,目光触及那双白莹玉足,又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去。

    姬珧手指抚了抚小腿,声音还是那样淡淡的。

    “本宫脚疼。”她看着他,轻声说道。

    虽然声音是淡漠的,可淡漠里却又夹杂了几分惹人疼惜怜爱的娇媚,她不自知,却让人莫名心神一荡。

    薛辞年低首行过来,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挨着床边坐下,然后撩起长袖挽到小臂上方,伸手覆住她脚踝,轻轻按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