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冰冻住下半身,一直等到凉意四起的半夜,才从逐渐消散凝固力冰块里出来的时舟,脸黑到了极点。

    他倒是想叫那些在灯塔里待命的人来,可他却万万不可能这样做。

    前不久才降了阶级,要是再被看见这般狼狈模样,时舟不敢想那些碎嘴的人会在底下如何的说他。

    时舟不在这里停留片刻,揉搓了几下僵硬住的双腿,迟缓地朝灯塔而去,那是他们一行人的暂住地。

    巨大的星舰停靠在灯塔附近,而灯塔的下方冒起了几个简易的营帐,一小队十来人都在里面。时舟目不斜视,直入灯塔,蛮力撞开一闪门,怒气十足地进去。

    腰间别着的超粒子枪发泄似的砸上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端口零件被硬生生地砸掉了。

    时舟坐在床边,双手交握垂头,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立刻打开终端连接和时野的通讯。

    只是一声电子音,时野已经接起了通讯。

    染成浅灰色头发,额角一抹伤疤的时野出现在光子屏幕中,眉眼间略有疲惫,似乎是刚忙完事情。

    他有些意外时舟的通讯,又有些疲惫地揉了柔鼻根,想起之前时舟和他的争吵,“大哥我想我之前已经说明白了,父亲没有要将这个职位交给我的打算,我只是暂代,等你任务完成,它还是你……”

    时舟冷哼一声,他现在根本不想听时野的任何话,“时弋没死。”

    对面那头,时野的神情显然一顿。

    时舟抬腿走到工作桌上坐下,将光子屏移到工作桌上的屏幕,双手交叠,十分满意时野现在的表情。

    焦急、慌乱,眉间拢起一抹燥意。

    不待时野问,时舟换了个姿势,惬意地往后靠在座椅上,眼神之间隐隐约约露着一点势在必得、尽在掌控的自信,“我今天见到他了。”

    “时野,你违背了父亲的命令,”时舟不给时野任何一丝的喘气机会,“你没有杀死时弋,甚至让他逃走了。”

    时野闭眼敛去眸中的慌乱的情绪,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语气,一字一句地问道:“他怎么样。”

    时舟讶异了一瞬,他想象中时野的反应应该不是这样,不应该问时弋,而是拿出一笔一笔的重要消息,和他交换,让他不要告知父亲,让他解决。

    从小到大,时野就是这样的,没有做到父亲要求的,就会来找他帮忙,以前是珍藏许久的兵器,后来是一笔又一笔无比重要的军事消息。

    但如今,居然这样了。

    时舟迅速厘清这里面的关系,忽然脑子显现过一点不可思议,他沉眼看向时野,轻笑了一声开口:“他死了。”

    果不其然,时野脸色大变,整个人肉眼可见的丧败下去。

    时舟冷笑了一声,似乎是在讥笑自己弟弟如此蠢不可言的情绪,他愉悦的嗓音在喉间细绕一圈,发出势在必得的自信声音:“现在还没死,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