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基地位于星球上的一处盆地深凹处,基地上方绕着半圆形的透明超高级防护罩,里面的建筑物方正简约,处处都透露着一股森冷严肃之意。

    时弋丝毫不嫌麻烦地将各种护具绷带缠好,舒缓着精神力在四肢躯干中走了一圈,略显笨拙地将放在心口附近小兜里的玉质羽毛拿了出来。

    原本暖金色的羽毛已经从底部蔓延出了一小块黑色,当指腹轻轻摁压那一处,如同地底万年寒冰的气息一下喷绕指腹,似要将其冻伤。

    但那也只是第一感受而已,时弋捏着那块玉质的羽毛,细细的捏在手心里,轻阖上眼。

    指尖的凉意像是认出了人一般,着急忙慌地将温度恢复了正常,同时隐隐约约有股奇异的力量从指尖蔓延出来,直直钻入指尖,肆意游走进少年的躯干里。

    时弋撤去遍延四肢的精神力,身体里带着凉意的力量越发明显,而他感觉虚弱的体质,这会儿已经好了不少,倘若现在能够测试,所有人将会吃惊地发现,时弋居然的体质等级居然连跳了两级!

    玉质羽毛,并不只是提醒他的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更重要的是,当他和目标人物接触的时候,羽毛将会逐渐变黑,而黑的那一部分,是时弋暂存的力量。

    熟悉的力量遍绕全身,时弋心中安定不少。他仔细地将羽毛藏进衣物的最里面,看了看面前最低驾驶要求的战斗型机甲,眉间还是展露出一点无奈来。

    “时小少爷驾驶这么一架机甲,要打什么异金属虫?”旁边嘻嘻哈哈地传来讥诮的声音,亦是这一批新生中的佼佼者,对于时弋这种靠家里关系进学校的学生,可谓是轻蔑藐视到了极点。

    本来他们也不敢对时弋挑衅,说什么不敬的话,毕竟时家明目张胆的“宠爱”,让时弋的名字早已贯彻整个帝国贵族圈。

    他们也怕时弋哪天将这些话讲给了时家听,那他家族可好不到哪里去。

    没人敢冒这个险。

    可他们近来却发现,时家的人提起时弋,总是笑而不语,或者干脆皱眉避而不答。而在星甲学院暂时当职导师的时大少爷,时舟,对时弋的态度也是淡漠如水,置之不理。

    让人不禁想,是不是时家终于意识到时弋的E级的体质,对时家是莫大的黑点,所以干脆不管不顾了。

    时弋睫翼微点,轻眨了一下眼睛,看向来人。

    惨死在十八岁的“时弋”的记忆力,模模糊糊,并没有记过这些人。时弋的十八年以来的记忆里,单是时家每一个人的爱好习惯癖好都杂七杂八的堆积了占了不少的空间,这些对于“时弋”来说,无关的人,根本不值得他去记。

    时弋也不想认识这些人,他只是来这里取一样东西,然后静等十八岁的成人礼,再去找他要找的人。

    他的脑子迷茫不堪,唯有这两件事时时刻刻地记挂着。

    他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

    “试炼时间要开始了。”负责监察这次试炼的,是刚刚结束堪称死亡任务,修身养伤的霍滦上将,他光是站在那里就叫人不寒而栗,更何况开口质问,“怎么?不上机甲是想要赤手空拳去送死?”

    “不是!”繁华帝国里舒适生活的学生,对于霍滦的印象全都是那骇人的“传闻”里听来的,他们自然不敢面对这位煞神,“我们只是……想要提醒一下时弋同学,驾驶机甲,也用不着这么多护具,毕竟驾驶机甲也不会将自己摔个狗啃屎。”

    “很好。”霍滦在阳光下浅灰淡如微白的眸光,几乎要粘在穿着全身护具,将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的时弋身上。

    会错了意的学生眼底露出悦然的光芒,心底对霍滦上将的怯意都少了许多,刚想张口顺势再说几句,却被霍滦接下来的话差点闪着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