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瞬文学>修真>乾元侠义录 > 第一章 闹市惩恶
    汉代司马迁曾在《史记》中记载:“帝纣厚赋税以实鹿台之钱,而盈钜桥之粟。”这钜桥仓就位于古衡漳水东岸。相传,上古时因水上曾有巨型桥梁而得名。后来周武王克商,散钜桥之粟,从此百姓得以暖其身,饱其腹,天下太平,夜不闭户。人们感戴其恩德,唱以诗歌咏颂。因为民风淳朴,百姓良善,引来凤凰栖息此地。遂后人便称此地为凤凰城。

    秦末时,天下混乱,楚汉相争,刘邦最终平定天下,在分封诸功臣时,将郦商封侯于此,又因此地地处古曲梁边陲,故封其为“曲周侯”,此后历代沿用曲周之称。唐时,曲周县隶属于河北道洺州府管辖。

    曲周古镇地处华夏腹地,东达齐鲁,西通秦晋,是当时交通要地,往来商贾川流不息。

    这日清晨,镇上的商铺大都还没有开张,大街之上一片寂静,偶尔有几个挑担叫卖早点的商贩和着急赶脚的行商经过。这时,从远处隐约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其间伴着几声健马的嘶鸣。须臾间,只见一骑黑色的剽悍健马飞驰奔来,马背上骑乘一位面色黝黑,满脸胡须,身材魁梧的中年军官。只见这军官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皮鞭抽打着胯下骏马,口中不住地催促大喝:“驾!驾!驾!”

    街上的商贩,行人遥见那军官乘马疾驰而来,纷纷急忙躲闪开。有些老弱的路人躲避不及,更有些人被这疾来的悍马吓得痴呆住了,竟然忘记了闪避。只见那军官挥起手中马鞭“啪”地一声响使劲向愣站在两旁的路人抽打过去,顷刻间便有十多人被抽倒在地挣扎着爬起来,忍着剧痛捂着伤口收拾着被打落的行囊,只是惧于那军官的淫威却是敢怒不敢言。

    突然,疾驰的健马前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但见这孩童蓬头乌面,衣衫破烂,一双被冻的通红的小手上捧着半块留有几道齿痕的硬如坚石的窝窝头。这孩童一抬头只见一匹高大雄健的骏马正向自己奔驰而来,他却被这高出自己数倍健马的行为吓得双目圆睁,一时间想不起来闪避,怔在那里一动不动。只见那军官兀自策马加鞭,口中不停的向周边行人喝声大骂,那马匹疾驰中眼见是距离那孩童愈来愈近,可那军官却仍是没有拉缰止步的意思。但见这马奔驰至这孩童跟前数步之遥,突见眼前出现一孩童受到惊吓,蓦地跃起前蹄,仰天嘶鸣,街上众人不由地屏住呼吸,均为这孩子揪起一颗心,只要这马蹄踏践下来,这孩童势必会命归黄泉,魂入地府。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当街一个身影似疾风卷落叶般地掠过,紧接着只听“啪”地一声响,马蹄重重的踏踩在青石砖面上,扬起一团尘土,再看那石砖却被那马蹄踏出一条裂痕来。众人定眼再去看那孩童时却已在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汉子怀中,众人见这汉子生的容貌英俊,身材魁梧健硕,更对他方才救人时灵巧的功夫敬佩不已,不禁都驻足观望拍手叫好,为他英勇救人的举动喝彩。

    那军官收缰拉住受惊的马匹,掉转过头来到那青年汉子跟前,凶神恶煞似得望着他,突地扬起手中马鞭向这汉子抽将过来,口中还兀自骂道:“该死的东西!”

    那汉子将脸一沉,左手仍将那孩童揽在怀中,右手反手一抓,抓住向他疾劲抽来的鞭稍,手臂稍微用力往后一拽,便将那军官从马背上拉了下来。

    只见那军官从地上爬起来,气急败坏地将皮鞭向那汉子挥去,怒骂道:“不开眼的东西,活得不耐烦了么?”

    那青年汉子冷笑道:“不开眼东西自是那横冲直撞的畜生,是也不是军爷?”

    那军官如何听不出这汉子是在拐着弯儿的在骂自己,简直鼻子都气歪了。那军官多年来都是在百姓跟前作威作福,何曾这样被人当众羞辱,当下拔出挎在腰间的钢刀向那汉子面前一晃,做个砍杀的姿势,恐吓道:“你胆敢骂老子,想作死么?”谁知那汉子却是不惧,仍自笑道:“小人哪里敢骂军爷,小人是在骂那畜生。”他故意将“畜生”两个字的语气加重,声音拉长,说罢目光直盯着那军官,当街众人都听得出这句话是对军官的嘲讽。

    只见那军官已彻底被这青年汉子激怒,怒喝一声,道:“老子宰了你!”挥起钢刀向这青年劈将下来。

    那汉子眼见钢刀便要劈将下来,疾忙将揽在怀中的孩童推在一旁,只将身一闪,便闪在一旁。那军官见一刀劈空,心中更为恼火,大喝一声,扭身复起一刀又向这汉子砍将过来。这青年汉子后退一步,有将身一闪,便闪挪到了那军官身后,不待军官反应过来,紧接着那汉子飞起一脚踢在那军官屁股上,低喝一声,道:“去!”那军官脚下一个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向前跌跑两步,终于站立不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

    那军官只感脸上如火烧一般似地疼痛,左手在脸上一抹,但见手上沾满鲜血,不由地心中怵怕,知道自己不是这青年汉子的敌手。那军官从地上爬将起来,他的鼻孔,口中尽在淌血,脸上全是泥土,街上众人见他这般狼狈相忍俊不住掩面而笑。

    那汉子喝道:“狗官,以后莫要让我再见你欺压良善,否则——。”说罢,捡起丢在一旁的钢刀,使出气力向地上掷去,只听“叮当”一声,那柄军刀断为三节。

    那军官却早已吓得胆破心惊,全身颤抖不已,只是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连声说道:“不敢,不敢,小人再也不敢了!”

    那汉子不再去理会这军官,转身去欲要去抱在一旁的孩童。

    那军官心知不是这汉子的敌手,欲要起身离去,又见街上众人表情无疑是对自己的嘲笑,如若就此认输离去,却又心有不甘,丢不开这颜面。军官见这汉子此时正背对自己,心头突地冒出一个毒狠的念头。只见他慢慢起身,轻轻地捡起落在一旁的半截断刀握在手中,轻声向这汉子走了过去,举起断刀便要砍将下来。

    只听“当啷”一声,那把断刀从这军官手中飞将出去,落在丈余开外,只见一颗小石子在地上翻转几下停了下来,原来他手中的断刀正是被这掷出的石子打了下来。这军官眼见一招不中,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心想,这汉子这下一定不会在放过他了。

    果不其然,这汉子回头见状,心中大怒,厉声喝道:“你这狗官恶性不改,看小爷今日能够饶你!”提起碗口般大小的拳头,向那军官砸去,一记重拳打在他的左肩上,只听一声惨叫,那军官翻滚在地哀嚎大叫,显然左臂是被这汉子一拳打断了。这汉子自来对贪官恶霸痛恨至极,又见这军官丝毫没有悔过之意,心头一发狠,捡起地上断刀向这军官颈项劈去。

    这时却听远处一人呼道:“大哥且慢动手!”众人迎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少年,身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粗布蓝衫,发髻上包裹着一块蓝色方头巾,这少年来到青年汉子跟前,道:“大哥,这狗官杀不得。”

    这青年心思一转便已明白这少年之意。原来按唐时例律,但凡是以下犯上者,如:子告父,弟欺兄,仆告主,民告官------诸如此类按例官司,原告在上堂诉告之前是要受滚钉板,踏火池之类的酷刑,目的就是严防下等平民犯上作乱。如今,天下各地民变骤起,若此时一位朝廷武官突然命丧此地,这在当时杀害朝廷命官便是犯上叛乱的反逆,朝廷知道此事后又怎会善罢甘休,定然会派官员下来细察此案,若下来一个昏官只怕会胡乱抓些人定个聚众作乱的名堂,到时稍有不慎便会连累此地百姓落得个谋反叛逆的罪名。那是,皇帝为了他的江山稳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免不了要责令官府严刑酷打,只怕受连坐的百姓将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