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宁浑然不觉,只当自个有口才,“二妹妹是何等样的神仙人物,哪里能叫这妻妾之间的俗事给分了心神,落得将来个面目可憎状?依我看呢,还不如寻个合心合意的人,叫他捧着妹妹才行呢,也省得叫妹妹为着这些个俗事而操心。”

    顾惜宁听着睁大眼睛,就跟听到甚么了不得的事一样,“大姐姐,这、这……我可是不敢的。”

    “二妹妹,怎的就不敢了?”顾婉宁笑着怂恿道,“这世上还有妹妹不敢的事吗?还是妹妹依旧惦记着殿下,想再入东宫?”

    顾惜宁顿时绷紧了俏脸,“大姐姐,我是那等上赶着的人?”

    “二妹妹,我知你不是那样的人,”顾婉宁拉起她的手,一脸的诚恳,“殿下是贵重,可二妹妹你也是咱们家千娇万宠的姑娘,我哪里舍得看你在宫里受委屈,今儿才多嘴说上一句,妹妹你也别怪我多嘴,实我是太替你担忧了。殿下先前待你好,那都是先前了,如今他太子妃跟良娣都要定了,而妹妹你呢,别说太子妃了,就连良娣的位份都没有。你好好想想,可真的还要入东宫吗?你真要在傅二姑娘还有李大姑娘跟前低头吗?”

    她稍缓上一口气接着说道,“妹妹且断了这个念头吧,与其对上她们博得殿下一宠,还不如……”

    顾惜宁神情纠结,似有些向往,又有些退怯,“大姐姐,太子哥哥说会一辈子都待我的,我总要去问问他的……”

    “你问了有什么好处吗?”顾婉宁语重心长道,“无非是得了殿下身不由己的话,便这样,妹妹你还记着入东宫吗?”

    顾惜宁摇头,面上一片决绝,“大姐姐,你不懂太子哥哥,我是懂的,就算此时立的是旁人为太子妃,将来……”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让顾婉宁捂了嘴儿。顾婉宁不似她这般“蠢”,竟是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得亏是在马车里,若不然,她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阻止顾惜宁胡说八道。她对上顾惜宁错愕的眼神,知道是自己出手太快,连忙将手移开,却见着顾惜宁狠狠地深呼吸了下,这等动作才叫顾婉宁安心。

    “糊涂!”顾婉宁轻斥道,“这等话也是你

    说的,收声收声!”

    顾惜宁面有不甘,“大姐姐,你定是说错了,定不是这样的。”

    顾婉宁长叹一口气,抚着她的手,“我也盼着我这话是错的,二妹妹,话儿也是你自个说的,是傅二姑娘与李大姑娘进东宫,她们都入东宫了,难道还真能容忍太子待你好吗?”

    “我还怕了她们不成!她们要过来便过来,我有的是治她们的手段!”这话一说,说得顾惜宁真是气性上来了。

    顾婉宁摇摇头,“哪里有妹妹你这样的喊打喊杀的?若妹妹真这样,岂不是叫底下的二叔心疼?二叔只你这么一个女儿,晓得妹妹你为着殿下变成这般,恐怕心里头不知道有多难受,你就忍心了?不是我多嘴多舌非得劝你,实是你我姐妹,我不忍心瞧着你变成先贵妃那般。”

    先贵妃,就是秦王之母,是先帝宠妃,当年连太后都只能在她跟前奉承,回头一看,却是太后母子笑到最后,而先贵妃恐怕早成一杯黄土地,便是那秦王也被“圈”在京城,恐怕有生之年都去不了封地。

    顾惜宁自是听说过先贵妃的事,不由得瞳孔微缩,末了,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似要将胸中的浊气都赶出来,咬着牙说道,“大姐姐,我知了。”

    顾婉宁心里雀跃,再接着劝道,“要说呀这宫里呀,瞧着皇后娘娘最为风光,可宫里三宫六苑,多少妃嫔,谁能知道皇后娘娘心里头的苦楚?我说句逾矩的话,娘娘这日子过得还不如我母亲呢。妹妹你也是知道的,我爹身边只有得我娘一个,便是连那通房也是没的,京中有谁不羡慕我娘的日子呢?妹妹你难道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嘛,没有妾室烦心,更没有庶子女碍眼,只有你与……”

    “大姐姐,你别说了,”顾惜宁哼哼道,“你说的有点儿道理,可我得想想。”

    顾婉宁是见好就收,自是不再说了。

    马车在宫门前停了,惯常检查还是得配合的,就怕出入宫的人私带东西,因马车上坐的是平鸾县主,到也没太为难人,检查一番还是将人迎了进去。马车不能入内,便是以顾惜宁平鸾县主的身份,还是得步行入宫。

    与之相反的是她们沿着宫墙走,秦王到是骑马进宫,景安帝是允他骑马入宫,这是御赐的殊荣。路过顾惜宁姐妹身边,秦王并未停下,视若无物般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