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间落针有声，似乎只有所触感的微风擦肩，王磊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转身将手上的东西递给沈思毅，边行礼说：“我今日收拾遗物，寻着这个。”
“日后不唱皮影了，但我晓得唐莫愁小姐是爱戏之人，不忍这些东西在我那蒙尘，便送给小姐作为纪念罢。”
沈思毅听王磊说着，将包裹打开，见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两个精美的皮影人，与先前借来的品质完全不同，这两个皮影人精致到无与伦比，每个角落的细节都恰到好处，显然是压箱底的宝贝。
沈思毅小心收好，再次抬头问：“那你日后作何打算？”
王磊愣了一下，随即侧头去看雾蒙蒙的天空，在他眼底似乎有几架飞机隆隆飞过，抛下的物舍将黄土之上炸为一片废墟。
他咬了咬下唇，已是做好了决定，“我没有家，国就是家，日后要当兵去。”
沈思毅点头，王磊也不再逗留，再次行礼后头也不回地离去，沈思毅看着他的背景从巷子口消失。
他想自己也是没有家的，或许有唐文馨的地方就是唯一的安宁。
沈思毅看那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才回屋，将所有告诉了屋里的两个小姐。
唐文馨并不知王磊是谁，但看边上的唐莫愁闻言，纤细修长的指尖抚过皮影人，齿间叹出无声的气息。
此别怕是再难相见了，唐莫愁望着门外的天空，心中默愿他来日一切安好。
沈思毅见没自己事儿，于是告退出去，回屋后从衣服内兜里拿出一块扁平的红木，他张望了一下，见无人打扰，才低下头用随身的刻刀捣鼓起来。
唐莫愁带着皮影人回家，岳氏听到开门声，赶忙将闷好的老鸭汤端出来。
唐莫愁见状有些不好意思，这些时日岳家把自己照顾地极好，当今世道哪个女子嫁去婆家不是干家务立规矩，但岳阳海万事都舍不得让自己动手，宁愿花钱去雇一些佣人。
看他把自己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模样，唐莫愁越发觉得自己嫁对了人。
看着盯着自己喝汤的岳氏，唐莫愁笑着说：“娘，这些汤你也要喝些，补补身子。”
“不，我不喝，”岳氏笑着露出一口黄牙，摩挲了一下手掌，“生个大胖孙子不易，你更辛苦。”
唐莫愁闻言挑眉，岳氏想要个男孩继承香火的模样太过明显，反倒让人有些不适，她吹着汤上的水汽，似是漫不经心问了句：“那若是个闺女呢？”
却见岳氏的脸肉眼可见地木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那也好，家里多个人做活。”
唐莫愁微蹙眉，不再多言。
入了夜，月光洒在床头，岳阳海搂着怀中不堪一握的腰肢，丝毫看不出爱妻已有了身孕，愈发感慨女子身体的神奇。
唐莫愁用手指搓了搓面前男子的胸口，试探着问：“你希望我肚里的是女儿还是儿子？”
“都喜欢。”男人不变的口吻。